在語文的土壤里種下智慧的種子:一位教師的深度教學手記
【來源:易教網 更新時間:2025-09-10】
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教室,三年級的孩子們正捧著語文課本,一字一句地朗讀著《小蝌蚪找媽媽》。聲音稚嫩,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專注。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,他們讀的不只是文字,而是一個正在悄然展開的世界。
我們常常把語文課簡化成“識字、朗讀、背誦、默寫”的流程,仿佛只要完成這些步驟,孩子就掌握了語文。但真的是這樣嗎?當一個孩子能準確默寫出“蝌蚪”兩個字,卻不知道池塘里那些黑點點就是小蝌蚪的前身;當他能流暢背誦《詠鵝》,卻從未見過一只真正的白鵝在水面上劃動紅掌——我們真的完成了語文教育嗎?
蘇霍姆林斯基曾說:“人才只靠人才去培養,能力只能靠能力去培養,才干只有靠才干去培養。”這句話在我執教的第十個年頭,終于顯露出它沉甸甸的分量。它不是在強調教師的權威,而是在提醒我們:教育的本質,是一種生命對另一種生命的喚醒。你無法用枯竭的心靈去點燃另一顆靈魂的火種。
如果你自己對文字沒有感動,又怎能期待孩子被《秋天的雨》打動?如果你從未在某個清晨為一句詩駐足,又怎能引導孩子體會“草色遙看近卻無”的微妙?
現在的教材,確實像一片浩瀚的海洋。從遠古的神話傳說到現代的科普短文,從民間故事到兒童詩,內容包羅萬象。這本是好事,但若教師只是按部就班地“講完”課文,那再豐富的文本也只是被切割成知識點的碎片。
我曾見過不少教案,把一篇充滿童趣的童話拆解成“生字幾個、近義詞幾個、中心思想幾句話”,仿佛語文是一道可以套用公式的數學題。結果呢?孩子學會了答題,卻失去了對故事本身的興趣。
我開始嘗試改變。教《我是什么》這篇課文時,我沒有急著讓學生劃出生字詞,而是先問:“你們有沒有想過,自己到底是什么?”孩子們愣住了。一個孩子小聲說:“我是我啊。”我笑了:“對,你是你。但‘我’也可以是很多東西。
比如,我有時候是天上的云,有時候是地上的水,有時候鉆進你們的杯子里,有時候又躲在冰棍里——猜猜我是誰?”教室里一下子熱鬧起來。當他們終于猜出“水”時,眼睛都亮了。那一刻,他們不是在學課文,而是在參與一場關于自我與自然的哲學游戲。
這種“慢下來”的教學,反而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孩子們開始主動提問:“老師,‘融化’和‘溶化’有什么不一樣?”“為什么說‘灌溉田地’,不說‘澆灌田地’?”這些問題,過去在趕進度的課堂上根本不會出現。它們來自真實的困惑,來自對語言的敏感。我意識到,語文的根基,從來不是標準答案,而是好奇心。
于是,我把更多時間用在“無用之事”上。比如,帶學生去校園里找“帶‘氵’的字”——他們在水龍頭、魚池、雨后的水洼邊發現這個偏旁的蹤跡;比如,讓學生用身體表演“波紋”“跳躍”“奔跑”,感受動詞的力量;比如,讀完《植物媽媽有辦法》后,我們真的去采集蒲公英,對著它吹氣,看種子如何乘風飛翔。
這些活動不會直接提高考試分數,但它們讓文字從紙上站了起來,走進了孩子的呼吸與動作里。
有一次,一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女孩在日記里寫道:“今天我變成了一滴水。我從云里跳下來,落在小草的頭上,它抖了抖,我就滑到泥土里。我鉆啊鉆,看見蚯蚓在挖隧道,它請我喝了一口茶——原來是地下的泉水。”我讀著讀著,眼眶熱了。這不是在寫作文,這是在用語言創造生命。而這種創造,恰恰是語文最珍貴的部分。
當然,基本功依然重要。識字、寫字、朗讀,這些是語文的“骨架”。但我逐漸明白,骨架必須有血肉才能站立。一個孩子寫“游”字,如果只是機械地記住“左中右結構,三點水,方,子,人”,他可能會寫錯。
但如果他先在泳池里撲騰過,感受過水從指縫流走的觸感,理解“人”在“方”(象征泳道)中帶著“子”(象征孩子)在水(氵)中移動——這個字就活了。它不再是一堆筆畫,而是一段經驗的凝結。
這也讓我重新思考“學者型教師”的含義。它不是要求我們成為百科全書,而是保持一種永不枯竭的求知欲。當孩子問“為什么彩虹有七種顏色”,我不會說“下課查查資料”,而是和他們一起做三棱鏡實驗,看陽光如何被分解。當他們對古詩中的“舴艋舟”好奇,我會找來古代小船的圖片,甚至用紙折一只,放在水盆里演示。
我的知識儲備或許有限,但我的探索姿態本身就是一種教育。
家庭教育同樣如此。很多家長焦慮地問我:“在家怎么輔導孩子語文?”我總是反問:“你們一起讀過故事嗎?讀完后聊過嗎?孩子問‘為什么’的時候,你是回答‘書上不是寫了’,還是和他一起找答案?”語文能力的生長,始于家庭中那些看似隨意的對話。
當父親指著晚霞說“這顏色像不像火燒云”,當母親在煮湯圓時說“你看,它們從沉底到浮上來,就像學會了游泳”,這些時刻,語言與生活完成了最自然的融合。
我見過一位母親的做法讓我深受觸動。她女兒讀《樹之歌》時,對“榕樹”感到陌生。這位母親沒有上網搜圖片,而是周末帶孩子去公園,找到一棵大榕樹,讓孩子摸樹皮、看氣根、數枝條。回家后,孩子主動畫了一幅畫,題為《我和榕樹的秘密》。這種學習,深植于感官與情感,遠比背誦十遍課文更有效。
技術的發展也讓語文學習有了新的可能。現在的孩子能輕松看到世界各地的影像,聽到各種方言的朗讀。我鼓勵學生錄制自己的課文朗讀,配上簡單的背景音樂,分享給同學。一個口吃的孩子,為了錄好《小英雄雨來》,反復練習了二十多遍,最終不僅讀得流暢,還在班上獲得了熱烈掌聲。技術在這里不是替代,而是放大了表達的勇氣。
但無論如何創新,語文的核心始終未變:它是關于理解與表達的學問。理解世界,理解他人,理解自己;表達觀察,表達情感,表達思想。小學三年級,正是這個能力萌發的關鍵期。他們的語言還稚嫩,思維還具體,但已經能感受到文字的溫度。一篇課文,可以是一扇窗,讓他們看見更廣闊的生活;也可以是一面鏡子,照見自己的內心。
記得教《荷花》一課時,朱自清寫“白荷花在這些大圓盤之間冒出來”。我問:“為什么用‘冒’,不用‘長’或‘開’?”孩子們討論了很久。一個男孩說:“‘冒’字讓我覺得荷花很著急,它等不及了,‘噗’地一下就鉆出來了!”全班都笑了,但笑完后陷入了沉思。這就是語言的魅力——一個字,能喚醒一千種想象。
作為教師,我的任務不是把標準答案塞進他們的腦袋,而是守護這種想象的火花。當孩子說“我覺得春風是綠色的”,我不糾正“春風沒有顏色”,而是問:“為什么你覺得是綠色的?你能畫出來嗎?”因為我知道,在語文的世界里,邏輯的邊界之外,還有更廣闊的詩意空間。
教育不是填充容器,而是點燃火焰。在語文的課堂上,我們種下的不是知識點,而是對世界的好奇,對語言的敏感,對美的感知。
這些種子或許不會立刻發芽,但總有一天,當他們在某個黃昏突然想起“天似穹廬,籠蓋四野”的句子,當他們用文字安慰一個傷心的朋友,當他們寫出第一首真正屬于自己的詩——那時,他們會記得,曾有一位老師,允許他們慢下來,去觸摸文字的溫度。
而這,就是語文教育最深的回響。


最新文章

熱門文章
- 王老師 中學高級教師
- 劉教員 中國人民大學 社會學
- 高教員 北京科技大學 計算機科學與技術
- 馬教員 南開大學 臨床醫學
- 韓老師 尚無職稱等級 臨床醫學
- 劉教員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金融
- 陳教員 北京郵電大學 人工智能
- 瓦教員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 應用統計學
- 侯教員 北京中醫藥大學 針灸推拿專業
- 李教員 首都師范大學 工商企業管理